Drive My Car — 我們繼續生活下去

日期:2021年11月19日
地點:百老匯電影中心2院

日本小說作家村上春樹的文字作品,不只是深受世界各地讀者的喜愛,更有不少電影導演選其作品改編,以影像化於銀幕上呈現出他的作品。《偶然與想像導演濱口龍介最新的電影作品,改編村上春樹短篇小說集,把村上春樹文字的情感,放在濱口龍介的影像中。《Drive My Car》一段旅程,一支香煙,解開彼此的心結,濱口龍介再次展現個人的故事敘說。

《Drive》片故事講述家福悠介是一位舞台劇演員,與妻子音一直過著安穩的生活,一天,音突然去世,令他一直離不開喪妻的悲痛,兩年後,悠介被邀到廣島,為他演出的劇目《凡尼亞舅舅》擔任顧問。悠介喜歡獨自駕車,然而,他從東京驚車到廣島後,主辦單位卻為他雇用一位寡言的女司機 — 渡邊美沙紀,改變了他獨自在車的習慣。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,悠介與美沙紀的關係,由陌生漸漸變為坦率,家福亦逐漸發現妻子生前的秘密…

曾經改編自村上春樹作品,分別是市川準執導的《東尼瀧谷》、陳英雄的《挪威的森林》、李滄東的《燒失樂園》,《Drive》片為第四部改編自村上春樹文字作品的電影。濱口龍介選擇村上春樹這部短篇集改編成電影,無疑,《Drive》是一部令人十分期待的電影,觀畢電過後,幾乎是跟觀看濱口龍介過往的電影後的感覺一樣,腦海裡留下不少的餘韻,慢慢地細嚼電影中的對白。

《Drive》片改編自村上春樹於2014年撰寫,連載於文藝春秋的「沒有女人的男人們」,整部文字作品展長度只有五十多頁的篇幅,由於沒有閱讀過「沒」的文字讀本,故觀看電影之時,便可以集中於濱口龍介對於影片的構思與創作模式。濱口龍介以「沒」的故事藍本作為整部電影的主要骨幹,當中配以不同的素材,成為《Drive》片的整體架構,豐富電影的細節,同時亦穩固電影的完整結構。

電影大概分為兩個主要的部份,第一部份的故事發生在東京,主要是描寫家福悠介與家福音二人之間的夫妻感情,卻因為一件事的發生,導致悠介對妻子之間的感情,產生了一點的疑惑。第二部份則是著重於悠介在廣島的時間裡,他跟舞台劇的演員們之間的交流和互動,與美咲在車裡的對話,娓娓道來對過去的釋懷,忘掉舊日的傷感。

悠介在舞台上發揮著忘我的演出,讓他離開現實中面對的壓抑,可是,在舞台上的「他」,仍然埋藏著一份未能解開的心境,解不開心裡對妻子的感情鬱結。在廣島的這段旅程,悠介改變過去的習慣,從司機變為乘客,坐上美咲開著他的車,遊走廣島的時刻,二人在車裡的對話,把二人內心的空虛漸漸抒懷,打開彼此的心扉與信任。

「對白」再次成為濱口龍介電影的主要部份,片中有兩段對於對白很深刻的情節,其中一段,是電影中出現的舞台的 — 契訶夫的「凡尼亞舅舅」,在舞台劇上的演員們,分別來自不同的國家,他們以其母語的演出,雖然彼此不懂各自的母語,然而他們在舞台上的演出,從他們講出的對白,互相感受角色的神髓,營造很強烈的舞台震撼感。

另一段跟對白有關的情節,就是悠介與美沙紀的一段在車內對話,雖然,片中不乏對於他們二人在車內談天的描寫,但是,從廣島走到北海道的一段旅程中,一支煙的時間,二人的關係漸漸地走近,跳出了乘客與司機的主僕關係,嘗試解開彼此的心結。

「桑尼亞」這角色在片中佔有十分重要的位置,在悠介的心裡,桑尼亞是音,悠介是凡尼亞,她的聲音在悠介車裡的卡式帶播放著,永遠離不開他的生命,但偏偏音已經離開了悠介,他只能活在這迷失的框架裡;在舞台上,桑尼亞是允兒,允兒的背景,暫不多說,她在舞台上的演出,無聲勝有聲,從她面試的一刻,直到落幕的一刻,令人動容,把桑尼亞這角色點睛。

「汽車」同樣地是濱口龍介電影中經常出現的主要元素,今次亦為明顯,亦有點像《偶》片中「魔法(或更不確定的事)」的延續,故事以汽車為主題,幾乎電影的一半情節於車內發生,濱口龍介透過這少少的空間,人物之間的對話,讓角色之間的互相更為集中,這亦能夠突出濱口龍介對於人物刻劃與劇本處理的細緻。

「我們繼續生活下去」

觀畢《Drive》片的一刻,腦海裡就勾起了「凡尼亞舅舅」舞台劇的這一句對白,沒有強烈的音韻語調,桑尼亞輕輕地把這句說出來,悠介化身成凡尼亞,面對深沉的抑壓和萬般的絕望,一段旅程舒懷心裡的鬱結。濱口龍介的劇本,配合電影的狹小空間設定,把人性複雜和內心情感細緻地展現,寫下各人的心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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